翻译之“信、达、雅”的理解

            翻译之艰辛,大抵只有翻译过的人才能真正体会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 如果认为翻译只是在字面上将译出语译成译入语,则不免过于肤浅,这样在翻译时也就难免会犯错误。真正好的翻译作品,实在是太难了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 什么样的翻译作品是好的作品?严复《天演论》中提出的“信、达、雅”三字原则,对中国的翻译界产生巨大的影响。所谓“信、达、雅”,意思是翻译作品内容忠实于原文谓信,文辞畅达谓达,有文采谓雅。其中,“信”是最基本的和最起码的。林语堂也曾提出翻译要做到“忠实、通顺、美”,但这种提法其实并未超越严复之“信、达、雅”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 “信、达、雅”不仅是翻译的最高境界和追求的目标,而且也是近、现代翻译研究中争议的焦点之一。有人将“信达雅”视为翻译原则,有人则看作是翻译理论,也有人称之为翻译标准。译界时贤各抒己见,评价有贬有褒,但至今仍未有一家之说能够超越它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 怎么才能做到“信、达、雅”?

            在我看来,翻译时要站在正确的立场上,表明正确的观点,动笔之前不但需要深刻理解原文的中心思想和内容,同时还需要查询相关的背景知识。这是做到“信”的最起码要求。充分理解、反思核查、找出难点,特别是无法对译的地方,然后再查字典和参考书、参考资料,记下相关的提示词汇和术语。一篇好的翻译作品,首先是充分地理解原作者的思想和意义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 翻译不应当仓促动笔,应当在准备妥当之后才着手翻译,按照中外语言文字的不同习惯,尽可能地把作者的思想、语气、风格、感情色彩再现出来。 这个过程就是一个追求“达”的过程。许多糟糕的翻译,或者理解不充分不准确,或者翻译者中文功底欠佳,翻译作品不“信”不“达”,只是将文字码出来,丢给读者,令读者阅读时苦不堪言。有些作品,没有依照中文的习惯来组织语言,使得翻译过来的句子,读者理解起来,非常费劲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 要做到“信”和“达”已经非常不容易了。而“雅”,就是更高的境界和要求了。“雅”体现了翻译者的功力,文字的功力、文化的功力。要做到这一点,没有大量的实践和积累,实在是不容易啊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 在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,在一家论坛里,看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案例,可以大体上说明翻译中的“信、达、雅”,这里转摘在这里,跟大家分享:

            17世界英国女诗人Katherine Philips的一首诗的前四行:

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           I did not live until this time,
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           Crown’d my felicity,
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           When I could say without a crime,
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           I am not thine, but thee.

            网友张宏首先按照“信”的标准,将它翻译为:

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           我没有活过,直到现在为止,
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           给我的快乐加冕,
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           我可以无罪地说,
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           我不是你的,而是你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 这里大家可以看得出来,这样翻译虽然“信”,但不“达”。为了使译文在“信”的基础上,尽可能“达”一些,他做了这样的修改:

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           我直到现在才算真正活着,
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           我的快乐得到了加冕,
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           我可以无愧地说,
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           我不是你的,我就是你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 如此看来,译文基本达到“信”和“达”的标准,但还没有达到“雅”的标准。网友张宏说,“假如我有很过硬的古汉语基础,我可以将译文再次改写成五言古诗(或者七言古诗),那样一来,就真正符合‘信、达、雅’的标准了,可惜我不会,实在惭愧(笑)”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 后来,网友张宏的帖子发表之后,一位网友YaleField将张宏的译文改写成一首五言古诗,内容如下:

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           大悟方此时,
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           鸿运正当前。
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           无愧表心语,
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           我今天下君!

            当然,最后的这个五言古诗译文就一定很雅吗?这恐怕是见仁见智的事情了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 读者诸君,你怎么看?

9 评论

  1. 已经深刻体验了看糟糕译文的痛苦,以及自己的译文带给读者的痛苦。翻译是反复斟酌的工作,还是认为不断的实践才能进步。
    想必张宏从第一种翻译到第二种翻译是经历了一种痛苦的,对于第二种翻译还是比较欣赏的,对于第三种翻译的后两句比较赞赏,而前两句不认为比第二种好。还有第二种和第三种完全是两种风格,各有韵味,个人比较喜欢第二种翻译。
    有一个疑问,翻译时是不是还应该与原文的体裁也应该保持一致呢?

  2. 信达雅本出自严复,严复本意的雅并非雅致,而是古雅,句句皆是“之乎者也”方为“雅”。
    但可悲的是严复本人却也未予践行。
    后世之雅多是焦老师所述之雅。
    其实现如今翻译界的焦点早已不是严复的那一套了。
    可翻译中的核心争论,却也不是“信达雅“的问题
    而是归化抑或异化
    以译入语为主还是以原语为主
    贴近作者还是亲近读者
    功能对等还是形式对应之间的矛盾问题

    • 看来遇到译林行家了!呵呵!<br />
      请多多指教!

      能否请“淅沥哗啦”兄专门就后面的几个问题,谈谈你的看法。比如:
      归化?还是异化? 你怎么看?
      译入语为主?还是原语为主?到底应该以那个为主?
      贴近作者?还是亲近读者?二者兼顾自然好了。可是不能兼顾时,究竟应该贴近谁呢?
      功能对等?还是形式对应?如无法兼具,如何处理?谢谢先!

  3. 汉语注重意合,英语注重形和
    抛开文学作品不谈,现如今学术著作的翻译质量之所以差,最根本的原因,并不是学者们知识不够,而是翻译不得法。
    往往以为照原文的结构将英语的句子翻成汉语就算尊重原著,
    殊不知在原著的语境下读者阅读并不会觉得晦涩难懂、佶屈聱牙。而翻译后变得佶屈聱牙、晦涩难懂则恰恰是违背尊重原著的精神。

  4. 呵呵 焦老师实在客气, 晚辈才疏学浅 愧不敢当啊~
    晚辈也就是有些爱好翻译,又浅读了几本翻译相关的书籍而已。
    以上几对对立的问题,都是翻译界恒古不变的话题。唐玄奘翻译佛经需要考虑他们,几百年后的做翻译的人也依然不会逃脱这些对问题。cnki上以此为题的硕士博士论文那是不计其数 ^_^

  5. 从我的角度来看,归化异化,译入语还是源语之类的问题都还要具体问题具体对待。甚至是同一篇文章的不同部分侧重点都已可以不同。而总体来讲,科技类著作,适当贴近源语无妨。这都是所谓宏观。落实到具体的翻译技巧上,英语注重形,长句复杂句较多(特别是科技类著作为求严谨,语句更长 – -b),汉语注重意,短句简单句多。

  6. 因此拆分长句,对科技著作来说,是相当好用小技巧。此外调整语序,词性变换之类的方法(文学作品词性转换需慎用,科技类著作通常影响不大)。总之,译好的句子,如能朗读出来,而不觉得别扭,就是正常的汉语表达了。
    PS:功能对等理论,是尤金奈达的理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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